事实核查 | 又一波关于新冠、疫苗和猴痘的谣言
编者按：近期，随着猴痘的突然出现，英文社交媒体上再次出现了一波关于猴痘、新冠、疫苗的流言，其中一些开始已有向中文推特等社交媒体蔓延的趋势。我们选择了几个流传最广的，主要在美联社已有的事实核查基础上编译汇总给读者。
【假】
“辉瑞生产猴痘疫苗并光速获得FDA批准？CEO说公司梦想是减少一半人口！”？
近期，随着猴痘的突然出现，英文社交媒体上再次出现了一波关于猴痘、新冠、疫苗的流言，其中一些开始已有向中文推特等社交媒体蔓延的趋势。此条谣言警报针对的是称“辉瑞公司火速生产猴痘疫苗并立刻获得FDA批准”以及“辉瑞CEO说该公司梦想是减少一半人口”的传言。
猴痘疫苗是丹麦公司生产，美国长期储备
网上有人称“在美国购买了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猴痘（monkeypox）疫苗后的第二天，辉瑞公司的一种新的猴痘疫苗获得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的批准。”
事实是，辉瑞公司并不生产猴痘疫苗，最近也没有得到批准。丹麦的巴伐利亚北欧公司（Bavarian Nordic）生产美国唯一经FDA批准的猴痘疫苗。
猴痘在欧洲和美国的突然爆发引发了众多关于控制该疾病传播的潜在努力的错误信息。“本周在马萨诸塞州发现了一例’猴痘’…… 在不到48小时内，美国政府以1.19亿美元购买了1300万支猴痘疫苗。一天后，辉瑞公司获得了FDA对新猴痘疫苗的批准。”一条被广泛分享的推特错误地如此声称。
但辉瑞公司并没有生产针对猴痘的疫苗，辉瑞公司发言人皮特斯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告诉美联社。猴痘与天花属于同一病毒家族，但引起的症状较轻。天花疫苗可用于治疗猴痘。2019年9月，FDA批准巴伐利亚北欧公司的Jynneos用于18岁以上感染天花和猴痘风险较高的人。Jynneos是FDA批准的唯一预防猴痘的疫苗。这种疫苗也是国家在公共卫生紧急情况下的储备的一部分。虽然社交媒体用户认为最近的订单是因为猴痘病例，但该公司表示，该订单是已经存在的为国家储备天花疫苗的合同的一部分。该储备已经包含了根据以前的合同交付的Jynneos疫苗的剂量。
上周，巴伐利亚诺德公司宣布，美国生物医学高级研究与发展局（BARDA）已经行使了订购Jynneos疫苗剂量的选项，价值1.19亿美元。美国仍有向该公司再订购1.8亿美元的选择权。该公司表示，如果行使期权，2.99亿美元的订单总额将达到约1300万剂。
巴伐利亚诺德公司的发言人托马斯·达切克（Thomas Duschek）在给美联社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你提到的我们最近从BARDA获得的订单与目前的猴痘疫情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与美国政府和BARDA合作了近20年，为国家储备开发和供应非复制性天花疫苗，以应对生物恐怖袭击或天花的自然重新出现。”
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the U.S.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发言人苏珊娜·塞尔曼（Suzanne Sellman）也在给美联社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证实，BARDA的采购“是标准和持续准备工作的一部分，与具体事件无关”。乔·拜登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在一份声明中说，该疫苗可以用于预防猴痘。卫生官员强调，虽然这是第一次猴痘似乎在没有去非洲旅行的人中传播，但对普通人的风险仍然很低。
辉瑞CEO：让世界上负担不起辉瑞药品的人减少一半
网上流传一段视频，辉瑞CEO说：”该公司的梦想是在2023年减少50%的人口。“
事实上，这段5月25日录制的视频被断章取义，辉瑞CEO阿尔伯特·伯拉（Albert Bourla）的发言被删减并被扭曲。完整的视频显示，他说辉瑞的目标是”将世界上负担不起我们药品的人数减少50%“。
5月25日，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上，伯拉发表讲话的几天后，被改动的视频在社交媒体疯传。在那次活动上，伯拉宣布了一项新计划，以低价向世界上45个最贫穷的国家提供辉瑞公司的所有专利疫苗和药品——这些药品已经在美国和欧盟上市。在世界经济论坛发布在YouTube上的一段讲话视频中，伯拉明确提到了药物治疗。”我认为，这确实实现了我们与我的领导团队在2019年开始时的一个梦想。2019年1月的第一个星期，我们在加州开会，制定了未来五年的目标——其中之一是到2023年，我们将把世界上买不起药的人数减少50%。我认为今天这个梦想正在变成现实。“
但在社交媒体上流传的片段中，第二句话经过了恶意编辑，使其看起来是伯拉在谈论减少世界人口的问题。“19年1月的第一个星期，我们在加州开会，制定了未来五年的目标——其中之一是到2023年，我们将把世界人口数量减少50%。”被恶意编辑的视频中他这样说。
伯拉的计划包括23种治疗传染病、某些癌症以及罕见和炎症的药物和疫苗。该公司表示，它将只收取制造成本和“最低限度”的分销费用。虽然该计划中的大多数国家都在非洲，但海地、叙利亚、柬埔寨和朝鲜也在名单上。
结论
辉瑞公司并未生产猴痘疫苗。天花疫苗（可治疗猴痘）是丹麦的巴伐利亚北欧公司生产，也是唯一获得FDA批准的。这些疫苗属于国家储备，并不是因猴痘的出现而大量采购。辉瑞公司CEO的发言视频被恶意篡改，原话是辉瑞公司的梦想是让世界上负担不起药品的人数减少一半。
【假】
“研究表明新冠mRNA疫苗会损害人体的长期免疫力”？
此条谣言警报针对的是有人声称：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the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和莫德纳公司（Moderna）研究人员的一项新研究显示，新冠病毒mRNA疫苗“在感染后会损害对长期免疫力”。
N抗体少：恰好说明疫苗发挥作用，接种者感染轻
这种说法是因有突破性感染的疫苗接种者中可检测到的N抗体比较少的一篇论文引发的。但是，多位业内专家提供了相反的观点：N抗体较少是因接种疫苗的人受到的感染较少，而且感染较轻，因此感染的足迹较小导致的，恰恰说明疫苗在发挥作用。另有专家则表示，N抗体的数量多少暂时还不能作为疫苗是否提供保护力度的证据。
该研究的一位资深作者和为美联社审查该论文的多位专家说，其研究结果被误读了——莫德纳（Moderna）的新冠疫苗可以提供对新冠的保护。论文的重点是某些抗体测试的效果如何，以识别那些接种了莫德纳疫苗但最近仍被新冠感染的人。
mRNA疫苗通过诱导抗体识别冠状病毒的一个特定部分——刺突蛋白而发挥作用。但新冠病毒包含多种蛋白质，检测到针对一种叫做核苷酸或”N”蛋白的抗体可以表明某人已经被感染，无论他们是否接种过疫苗。这篇论文使用了从莫德纳的大规模COVID-19疫苗试验中储存的数据，并发现与未接种疫苗的人相比，在有突破性感染的接种者中可检测到的N抗体比较少。
这引发了一些人的错误解读，比如”紧急：迄今为止最有力的证据表明，mRNA疫苗在人感染新冠后会损害人体对新冠病毒的长期免疫力。艾利克斯·贝伦森（Alex Berenson）在Substack帖子的标题中写道，他是一名独立记者，一直在批评COVID-19疫苗。他引用了这项”重磅炸弹”研究。
但该研究的作者们说，与网上传播说法相反，这对人们对COVID-19的长期免疫力没有任何影响。
而该论文的一位作者说，该论文并没有显示疫苗没有保护作用。该研究的资深作者、布莱根妇女医院和丹娜法伯癌症研究所（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 and the Dana-Farber Cancer Institute.）的传染病研究员林赛·巴登博士（Dr. Lindsey Baden）说：“这篇论文中没有任何内容表明疫苗不起作用。”他补充说：“数据显示的是，接种疫苗的人受到的感染较少，而且感染较轻，因此感染的足迹较小，既而N抗体较少。”
其他专家也同意巴登博士的说法。威尔康奈尔医学院（Weill Cornell Medicine）的微生物学和免疫学教授约翰·摩尔（John Moore）说：“你的N抗体少是一件好事，它恰恰表明了疫苗正在发挥作用。”
N抗体对新冠的保护作用未被证实
专家们还说，目前甚至不清楚N抗体是否像贝伦森所指出的那样提供了对COVID-19的保护。圣路易斯大学医学院专门研究传染病和疫苗的教授丹尼尔·霍夫特博士（Dr. Daniel Hoft）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抗核苷酸特异性抗体（N抗体）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证明对新冠病毒感染和/或疾病提供任何保护“。
埃默里疫苗中心（Emory Vaccine Center）的微生物学和免疫学教授、疫苗开发副主任拉玛·阿玛拉（Rama Rao Amara）说，他和同事在猴子身上测试了一种改良的COVID-19疫苗，除了刺突蛋白外，还诱导了对核壳的N抗体。阿玛拉说：“我们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表明N抗体在保护方面发挥了任何作用。”
该预印本的资深作者巴登说，暗示仅仅拥有更多种类的抗体就更好的论点并不以数据为根基——尤其是当疫苗通过刺突蛋白抗体提供保护被证明能有效地减少疾病和死亡时。
另外，贝伦森的帖子说预印本是“悄悄发布的”，但实际上，巴登说该论文目前正在接受审查，准备在学术期刊上发表。
结论
指责mRNA疫苗损害免疫系统的说法源自于认为mRNA疫苗接种者的体内可检测到的N抗体更少，实际N抗体少更说明mRNA疫苗的有效——感染轻，N抗体少。而N抗体也并未被证实对新冠病毒起到保护作用，拥有更多抗体不代表更好。因此将N抗体的减少称作是对免疫力的长期损害并不符合事实。
【假】
猴痘只是带状疱疹？现有病例都是新冠疫苗引起的？
猴痘和带状疱疹是不同的病毒引起的，并不是一回事
网上有人声称“最近的猴痘病例实际上只是带状疱疹，而这些病例是COVID-19疫苗的副作用”，并附图。
这张图是印度的健康新闻网站TheHealthSite.com于2021年7月发布的一篇关于猴痘的文章，错误地使用了一张带状疱疹的手的图片。另一边是澳大利亚昆士兰州政府卫生布门发布的关于带状疱疹的文章，带了同样一张图。因此有人宣称猴痘就是带状疱疹。
诺丁汉大学的生命科学教授乔纳森·鲍尔（Jonathan Ball）解释说，带状疱疹是由带状疱疹（水痘）病毒重新激活而发病的。如果一个人出过水痘，该病毒在神经系统中保持休眠状态，多年后可能重新出现，导致带状疱疹。
而猴痘是一种罕见的疾病，与天花同属一个病毒家族，但症状较轻。它起源于野生动物，如啮齿动物和灵长类动物。猴痘在1958年首次被科学家发现。鲍尔说：“偶尔，这种病毒会溢出到人类身上，造成局部爆发，有时感染会传播到其他国家。”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传染病专家塞斯·布朗伯格（Seth Blumberg）博士说，猴痘和带状疱疹都会引起带小水泡的皮疹。猴痘会影响整个身体，而带状疱疹通常只影响身体一侧的一条狭窄皮肤。
布朗伯格补充说，接种COVID-19疫苗不会引起猴痘，他说，“只有通过受感染的人或受感染的动物直接接触到病毒，才会得猴痘”。
据医学专家说，已经有一些个人在接种新冠疫苗后得了带状疱疹的案例报告。但是，专家们说，这些案例很罕见，而且在注射疫苗和导致带状疱疹的病毒之间并没有确定的联系。
阿斯利康疫苗并不会引起猴痘
另外一种说法是，猴痘的爆发是由于在牛津/阿斯利康新冠疫苗（AZ）中使用了黑猩猩腺病毒载体造成的。这种说法在推特、Facebook都得到了传播和响应。
路透社的事实核查结论是，虽然阿斯利康疫苗的配方中确实使用了黑猩猩腺病毒载体，但它与猴痘毫无关系。猴痘是由猴痘病毒引起的（经由世界卫生组织WHO确认）。
雷丁大学（University of Reading）病毒学教授伊恩·琼斯（Ian Jones）说：“为了防止腺病毒在人类细胞中生长，AZ疫苗中使用的病毒是一种经过变异的腺病毒。”他说，由于人类对这种经过变异的腺病毒几乎没有免疫力，所以它可以被用作疫苗，或疫苗载体：“载体所做的只是将疫苗成分带入人类细胞，它本身并不建立任何形式的感染。”
致力于解决网上医疗错误的组织Meedan Health Desk的公共卫生专家也赞同琼斯教授的话，“科学家用已经过变异处理得腺病毒作为载体，使制造病毒抗原的指令进入人体的方式。而且应该指出，黑猩猩和猴子并不一样”。
猴痘在欧洲和北美的爆发引起了人们的警觉，因为这种通过密切接触传播的病毒性疾病最早是在猴子身上发现的，它主要发生在非洲西部和中部，只是非常偶然地传播到其他地方。
猴痘是一种病毒，会引起发烧症状以及独特的凹凸不平的皮疹，通常很温和。
结论
猴痘和带状疱疹是由不同的两种病毒引起的，带状疱疹的发生与新冠疫苗之间没有确定的关联性。阿斯利康疫苗配方中存在的黑猩猩腺病毒载体经过便已处理，作为疫苗载体，并不会在人体建立任何形式的感染，更不会引起猴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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